冠軍遊行上,金塊主播隆布拉迪(Vic Lombardi)大聲嘶吼著:「八年前,球隊聘請了馬龍,他建立起了文化與認同,帶領金塊走到前所未有的高處,他以教練之子來到這世界上,然後在季後賽結束後,他成為了湖人的把拔(Lakers’ Daddy)。」 這一段話,點出了很多馬龍的來歷,出生自教練家庭,被低估,直到證明自己。

文/Shaka

Stubborn Point Guard

現年76歲,曾在高中執教超過30年的法雷爾(Bob Farrell),還記得1987年,剛看到高中時代馬龍的樣子:「他有點頑固的特質,但無論溝通或是執行,都很直接,對與錯之間沒有太多灰色地帶猶豫,而且非常好勝。更重要的是,他不會把功勞歸於自己,不吝於讚美其他人。」

法雷爾很早就察覺到馬龍有執教天賦。法雷爾說,因為有馬龍,他大概整整兩年不必擔心控球的深度,早在馬龍還是高中生時,就會在五對五對抗時和他不同隊,然後想辦法擊敗教練下的指示,例如教練會一對一緊盯馬龍,他會變一套無球打法讓教練的防守指示失效。

法雷爾還記得有一次,由於體育館練習時間有限,只能練重點戰術,他練習前把馬龍叫過來說:「今天時間很趕,別把練習搞砸了。」結果練習一開始,馬龍跑的不是法雷爾的戰術,而是「他理解的法雷爾戰術」當然,多一層詮釋,和法雷爾要的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後來把馬龍痛罵一頓,然後下一場比賽讓他穿便服整場坐在場邊。

剛好那場比賽,馬龍的父親,時任尼克隊助教的布蘭登(Brendan Malone)難得有機會看兒子比賽,結果卻看見令人難過的一幕。「其實布蘭登看到這一幕蠻尷尬的。」但法雷爾也確信一件事,任何一個成功的教練都必須要有自己一套固執與哲學,馬龍雖然只是高中生,但毫無疑問這一點比誰都突出。

馬龍球場上絕非天賦過人,他身高6呎2吋,高中畢業後進入羅耀拉大學,只有在大四那年打過一年先發,最佳成績僅5.2分、3.7助攻,投籃命中率只有36%,顯然這成績是不可能讓他繼續靠打球吃飯…。1993年畢業,他選擇先攻讀法學院,成為州警,希望未來藉由這項資歷可以爭取進入聯邦調查局。

但經過一年,他發現無法忘情球場,但執教之路並不順。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因著父親當時任職活塞、使其輾轉選擇到了當地D2小學校,位於底特律的奧克蘭大學(Oakland)練球,碰上還不到40歲的年輕教練坎普(Greg Kampe),坎普剛好需要有人幫他,只是迫於學校沒有太多資源,只能給馬龍一份沒有薪水的畢業生助理(graduate assistant),工作之餘還要去美國Foot Locker兼差擔任清潔工才能糊口。

但至今已經在學校執教將近40年的坎普,依然記得馬龍當初的熱情:「他以助理之姿,幾乎打點了球隊一切,他有他理解一切事務運作的天賦,且非常善於和球員溝通,我那時候即確信,他是冠軍教頭的料。」

馬龍其實不是第一次嶄露執教才華,當還是大一新生時,還是球隊替補控球,但已經讓助理教練們請教他戰術和布陣。有別於高中那次被冷凍的經驗,他對於比賽的理解,成為當時球隊潤滑劑,同時日後也成為他第一次被D1的普維登斯學院(Providence)聘去當全職助教的主因,他懂溝通,懂激勵,尤其在一群年紀和他幾乎相差無幾的大學生中,他更顯特別。

坎普說:「他對於自己信念有偏執,不是自大,不是自負,他只是全然熱情與投入,他永遠是辦公室最晚離開的,如果只是工作熱忱,他肯定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Passion

這是2010年的事。

當時馬龍39歲,他從大學跨足NBA,從教練助理、球探和影像分析師做起,直到擔任助教快十年,已累積相當資歷,當時他從生涯初期詹姆斯(LeBron James)第一次衝出東區的騎士,跳槽至另一個同年出生的年輕總教練威廉斯(Monty Williams)帶領的鵜鶘。

某天晚上八點,威廉斯結束一天行程,回到家,癱在沙發上隨手轉著電視,就像一般人下了班回到家那樣,突然間,電話響了,是馬龍打來的。「教練,我準備好下一場的比賽報告了,你希望我發mail給你,還是現在拿去你家?」

威廉斯和馬龍住處車程大約一小時,他當然不要和馬龍晚上聊個沒完,於是推辭,但又忍不住好奇馬龍人是在哪作球探報告?於是威廉斯問馬龍:「你在哪?」

馬龍說:「我在辦公室,我會準備好讓你明天可以報告。」

威廉斯:「麥可,老兄,現在是你回家時間吧?喬瑟琳(Jocelyn,馬龍太太)對你現在不在家很火大吧?快回去!」

馬龍說:「沒問題的,我只是弄一下工作。」

威廉斯:「不是,你沒聽懂,我要你現在回家!」

事後,威廉斯訂了一個規定,球隊所有人員必須在晚餐時在家裡面,沒有人可以違規。威廉斯說:「很多人會認真工作,很多人會在辦公室努力工作,但馬龍絕對是我看過精力無限,最致力完成每個細節的那個。」

馬龍事後回想笑說:「蒙提說那一條規則叫做『Malone Rule』,那時候他每天都盯著我離開辦公室。」

Communication

2001年,給了年僅29歲的馬龍第一份工作的時任尼克總教練小范甘迪(Jeff Van Gundy)讚揚道:「我看到一個不單單是才華洋溢的年輕教練,具備知識、熱情和堅持,更重要的是,他不是甘於待在舒適圈的人,他當時是大學助教,如果繼續在大學待著,他很快就會成為第一級大學總教練,但他還是來到尼克。」

這份堅持持續了超過20年。馬龍第一次接掌NBA總教練兵符時,只有41歲,但已經在這個領域打滾將近20年,但還沒來得及坐穩就被國王炒掉了,接任金塊總教練時,球隊鮮少登上全國轉播,馬龍還要不時糾正場邊訪問記者,他是麥可(Michael),而非麥克(Mike)。

2015年暑假,他可以因為相信球隊選到還名不見經傳、還沒站穩腳步的二輪年輕東歐長人約基奇(Nikola Jokic),為了和他建立良好溝通模式,暑假特地飛到貝爾格勒的訓練中心。當然,他不單單只對約基奇這麼做,而是幾乎每個球員都是如此,他會在季外造訪球員故鄉,從加拿大到塞爾維亞,花了很多時間溝通,始終如一。

馬龍從踏進籃球圈,一直被人忽視,隨著時間慢慢建立口碑,大家都知道,馬龍是在現代籃球強調空間與放棄中鋒的潮流中,屹立不搖的那個。他的戰術素養毫無疑問,但他更為人所忽視的是溝通能力,他可以在冠軍賽第二戰之後,為了指正球員防守不佳,自己剪了17個防守漏洞影片,要隊員們蹦緊神經,那17個防守漏洞金塊掉了40分,接下來他們整個冠軍戰都處於絕對主宰的地位,沒讓對手反撲過。

馬龍回顧整個生涯:「我父親一開始並不希望我當教練,因為那會充滿太多不安定,因此我能待在這位置,很多人都會幫你一把。」

NBA總教練是個全NBA陣亡率最高的工作,平均每份工作只有待3.7年,但馬龍一待就是八年,更帶領金塊走上隊史頂峰,

看來他還能再堅持好幾個十年,就像那些偉大載入史冊的教練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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