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規則而受限,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明智的生活方式。」(The only sensible way to live in this world is without rules.)—Joker
文/史上最廢插畫家
「他沒什麼須要證明的,我知道他有多出色。在這個聯盟中,有不少球員都在以某種既定的模式打球,我自己也有一套打球的模式,而他就是那種會讓對手在防守他時會被搞得暈頭轉向的球員。」在西區冠軍賽中率領金塊橫掃湖人後,在媒體詢問約基奇(Nikola Jokic)是否在系列賽中證明了自己時,詹姆斯(LeBron James)如此回答。
「因為他有辦法得分、抓籃板、投進長距離的球,還有辦法在執行戰術前洞察到球場上的變化。在這個聯盟中,這種類型的球員並不多。」
然而,約基奇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擁有無須證明自己的稀世之才,而他更是經歷了許多考驗,才奠定了無從分門別類的籃球風格。
STARTED TO BE NOTICED
「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存在與否,但現在我知道了,人們也開始注意到了。」(For my whole life, I didn't know if I even really existed. But I do. And people are starting to notice.)—Joker
2014年來到美國參加Nike籃球高峰會後,人們雖然注意到了約基奇,但他得到的聲量卻仍未達到能與其他球員相提並論的程度。當時擔任國際隊總教練的拉納(Roy Rana)雖說過自己認為他有可能成為一名出色的NBA球員,但也表示當時有不少人不覺得約基奇能在NBA站穩腳跟。
在《nbadraft.net》網站上一篇介紹該賽事球員表現的文章中,約基奇的名字不僅出現在最底部,篇幅也很小。文中雖然給予球技和身體對抗性方面的肯定,但也強調體能與敏捷方面有其侷限,這降低了他在NBA立足的機會。
或許,約基奇也曾是沒有預料到自己有著無限可能性的人之一。
約基奇說過,在2015年剛來到丹佛時,並不期待自己在第一年就能在NBA比賽中打到球。在被金塊選上的那天晚上,哥哥興奮地邊開香檳、邊打來電話通知時,沒有在選秀現場的他,正在家中呼呼大睡。
「我當時在睡覺,哥哥打電話告訴我時,我一開始還以為只是一場夢,接著就繼續睡。」約基奇憶及當下,「直到我清醒後,才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
約基奇的身心都經歷了一番大改造,才得以實現踏上NBA的目標。籃球之路是從家庭環境耳濡目染下開始的。約基奇記得,自己還在吸奶嘴時,就會看比自己大11、13歲的兩位兄長打籃球,一看就是好幾個鐘頭。
等他長大後,也開始在一個懸掛在自家門上的籃球框下打起球來。即使身材遠遜於兩位哥哥、總是因此遭到修理,三人一起打球時也依然十分樂在其中,常常吵得樓下的鄰居上門抗議。
正如網路上流傳的那張肚子有著三層肉的照片,約基奇小時候不高且胖,所以一開始他打球只是打好玩的。但因為父親非常熱衷於籃球,只能身不由己地被逼去參加正規訓練。
然而隨著一次又一次的練習,情況開始有所轉變。約基奇曾經說,自己就像是兩個哥哥的混合體,既有其中一人的天賦,也有另一人的壯碩。接觸籃球越是頻繁,這項運動對他而言便益發得心應手。16歲那年,在兩位兄長的鼓勵下,約基奇便鼓起信心,加入了塞爾維亞職業隊KK Mega Basket。
來到競爭更激烈的環境,約基奇經歷一番陣痛期。由於體能方面遠遠不及隊友的水準,因此在參與籃球方面的訓練前,約基奇必須先進行許多嚴格的基本訓練增加肌肉量,才能避免在更高強度的訓練下受傷。
對喜歡打球但不喜歡訓練的約基奇來說,這是段艱辛的過程。被嘲笑過連10個伏地挺身都做不起來的他,想過退出,也想過回家。而能撐過這段考驗的關鍵之一,除了家人與兄長的激勵,更得歸功於當時教練找來了另一位尚無球隊簽約的潛力股長人,讓他們能夠砥礪彼此。
這名隊友,就是去年12月與今年三月在金塊與火箭交手的比賽後,在媒體的拍攝之下與約基奇真情流露地輕輕吻上彼此臉頰的馬揚諾維奇(Boban Marjanovic)。
「我在NBA中最好的朋友應該就是他,幾年前我和他一起打過球、然後又成為了對手,這是段漫長的情誼。」約基奇回憶,「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來到NBA,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比約基奇年長六年半的馬揚諾維奇,前兩年因為多次轉隊與租借僅獲得零星上場時間,正逢生涯低潮。該季加入KK Mega Basket後,重獲新生的他繳出了足以贏得塞爾維亞聯賽MVP的表現,並在隔年球季得到貝爾格勒紅星(KK Crvena zvezda)遞出的橄欖枝。
如同馬揚諾維奇重拾身為長人的驕傲,剛來到這支球隊時受到嚴厲的鞭策但快速成長的約基奇,也逐步獲得在球場上恣意揮灑的空間。日後,他也將自己能在NBA獨當一面,歸功於在這裡打好了基礎。「這裡是我的跳板,我不僅獲得自由,也得以在適當的培育之下成為一名夠格的球員。」
不過,在這支球隊中,約基奇留下一個遺憾。2014年的塞爾維亞國家盃(Serbian Cup),KK Mega Basket一路打進決賽,對手正好就是馬揚諾維奇加入的貝爾格勒紅星。相較於這支有著悠久歷史的豪門球隊,於1998年才成軍的KK Mega Basket在人氣與凝聚力上都有著不小的落差。
來到對手的主場,整座球場迴盪著漫天的鼓聲、球迷的嘶吼與繚繞的霧氣。在眾人的噓聲中,KK Mega Basket與對手力拚到最後一刻。
最後一擊與逆轉勝的機會,落到約基奇的手裡。然而,他卻未能將球投進。
「老天,我居然沒能把球放進籃框,錯過為球隊贏得隊史首冠的機會!」約基奇回憶,當下的心情十分沮喪,不過一夜過後,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並告訴自己:
「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失手。」
CLIMB TO THE MILE HIGH GOAL
「他人笑我異於常人,我笑他們平凡無奇。」(They laugh at me because I'm different; I laugh at them because they're all the same.)—Joker
約基奇在成長過程中,最先關注的是國家隊比賽。隨著YouTube的出現,他則開始看起魔術強森(Magic Johnson)、歐拉朱旺(Hakeem Olajuwon)與喬丹(Michael Jordan)的影片。「我會看Magic,是因為他的傳球,會看Hakeem,是因為他的低位動作,會看喬丹,是因為他是喬丹。」
就像是歐拉朱旺與魔術強森的結合體,約基奇在禁區的威脅與傳球的視野,成為金塊團隊體系的基石。然而,也正如昔日的球探報告所言,約基奇不僅不像喬丹有著飛天遁地的優異體能,甚至就連他都自嘲自己的動作很慢。
這一點曾經是他在季後賽中遭遇到的難關。「我們比他們慢了一拍,」2020年的西區冠軍賽,約基奇面對到數名身形與體能兼具的對手時說過,「他們在掌握籃板和加快比賽節奏的方面讓我們感到意外。」
然而不論是在季後賽遭遇的挫敗還是球員傷病的打擊,金塊不僅從未動搖,反而更加堅信以約基奇為主軸的打法會有成熟的一天。這些年也因為主軸的確立,球員們在反覆操練下不僅能更熟練地執行戰術,也能隨時因為對手的變化而做出應對。同時,約基奇在戰術中的角色也日益多元。
金塊助理教練艾德曼(David Adelman)曾指出約基奇能以球場上五個位置的思考模式來看待比賽,有如一名七呎中鋒的身軀塞入明星控衛的靈魂。也因為如此,雖然在莫瑞(Jamal Murray)回歸後,讓約基奇不再需要如過去兩年般承受巨大的持球責任,但本季他依然獲得更多從外圍發起進攻的機會。
季後賽期間,約基奇持球發起擋拆進攻的回合提升到2.5次,比起過往三季的0.9、0.9、1.0次都增加不少。也因為在遠離籃框處持球的他依然有進攻威脅,若是對手派出後衛來防守,他便有錯位優勢,反之,在對手依然以長人來對位,便能將對手的長人引出禁區,製造出更多空切的機會。
如今,若是單純地比拚體能,約基奇或許如過去一樣未必能討到便宜,但現在金塊在戰術方面的靈活以對,令這一點已經不再是他的劣勢。「他在移動時往往會慢到讓你覺得你壓制住他了,」灰熊的傑克森(Jaren Jackson Jr.)便曾如此表示,「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他正在用自己的節奏打球。」
「他讓其他中鋒在防守時精疲力盡,」艾德曼說,「很多中鋒在打球時,就只是單純地在球場兩端跑來跑去而已。人們總是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出色的運動選手,但正因為他是一名相當出色的運動選手,才能如此萬能,我們也才得以將他安插在任何位置。」
同時,球隊也用其他方式的快來平衡他的慢。約基奇是聯盟中最優秀的傳球者與快攻啟動者,因此金塊在防守時若是由他抓下籃板,便能馬上發起進攻。如此一來,不僅省下了中鋒抓下籃板後還得把球交給控球後衛的時間,也省下了其他隊友思考的時間。
這個球季,金塊在由守轉攻方面做得更加熟練。大家知道自己只要全速前進、跑出空檔,就能得到進攻機會。在金塊贏得西區冠軍時所打過的15場比賽中,平均轉換進攻得分與快攻得分為21.5分與16.6分,分別在16隊中排第五與第二。與前三個球季季後賽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