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雙球鞋未來的主人當時顯然不太欣賞那種創意，因為北卡大學的世仇北卡州大的代表顏色，正是紅色和黑色。「我不能穿那雙鞋，那配色是惡魔的顏色。」喬丹（Michael Jordan）說。


就像每個被人們傳頌的故事總會有好幾個版本一樣，關於那天的會議桌上到底有幾台玩具車，還有它們到底是什麼廠牌，總有著不同的說法。當時為Nike工作的瓦卡羅（Sonny Vaccaro）記得他從口袋裡拿出兩台玩具車，幾年之後他記得其中一台是藍寶堅尼，但Nike的高階主管史崔瑟（Rob Strasser）則記得自己買的是一台保時捷玩具車。

「你將賺到的錢，讓你可以買下所有你想要的車。」史崔瑟對眼前的那個年輕人補充說道。

惡魔的顏色

在1984年的那一個夏日，喬丹原先並不想來到Nike總部，他在北卡大學時穿的是Converse的籃球鞋，而他自己比較想穿的牌子是adidas，因為他把球鞋從鞋盒裡拿出來就可以直接穿上場，不用先把球鞋穿軟。不過喬丹的父母硬押著他坐上飛機，來到了位於波特蘭的Nike總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對喬丹後來的決定影響甚深，那就是愛荷華大學的籃球教練瑞佛林（George Raveling），他與Nike簽有贊助合約，也是1984年奧運美國男籃代表隊的助理教練，因此常常和入選代表隊的喬丹在一起聊天。

「他老是對我說：『你得要去Nike，你得要去Nike，你得要試試看。』」喬丹回憶說。

Nike為喬丹精心準備了簡報，儘管在現在看來普通，但在當時已經是前所未見的。他們剪輯了喬丹在大學與奧運賽場上的精彩片段，搭配上黑人女子重唱團體「指針姐妹（Pointer Sisters）」的暢銷單曲《Jump》，試圖讓喬丹和他的家人留下深刻印象。此外，擔任Nike品牌創意總監的莫爾拿出上了顏色的球鞋設計圖，在其中一張圖裡，那雙球鞋被塗上了紅色和黑色。

「喬丹表達了一些想法，像是他想要『有些與眾不同、有些刺激、而且清楚直白的』。」莫爾說。「那就是我們的方向。色彩就是創造與眾不同與刺激的方式，鞋款的顏色得要與公牛隊的球隊配色相符，也就是紅、黑和白色。那表示我們可以在同一雙鞋上有三種顏色，而對於1985年時的籃球鞋來說，那是前所未見的設計。」

但喬丹當時顯然不太欣賞那種創意，因為北卡大學的世仇北卡州大的代表顏色，正是紅色和黑色。「我不能穿那雙鞋，那配色是惡魔的顏色。」他說。

「麥克（喬丹名），」一旁的史崔瑟這麼回應他。「除非你可以讓公牛隊把他們的配色改成北卡藍，不然這就是你的顏色。」

在那張設計圖裡的球鞋上，還沒有那個日後成為註冊商標的飛人圖樣，而是「Air Jordan」字樣配上一雙翅膀。幾個月以前，史崔瑟、莫爾與喬丹的經紀人佛克（David Falk）在華盛頓會面，佛克為喬丹的球鞋系列列出了幾個名稱，其中一個是「Air Jordan」，史崔瑟和莫爾馬上決定採用這個名稱。後來當莫爾要坐飛機回到波特蘭時，他注意到一個小男孩別著航空公司送他的翅膀徽章，他從那個圖案得到了靈感，順手將「Air Jordan」的標誌畫在餐巾紙上。

然後就是玩具跑車的故事了。幾個月之前，當瓦卡羅第一次見到喬丹時，他對喬丹說：「你還不認識我，但我們將要為你量身設計一雙球鞋，專屬於你個人，獨一無二的籃球鞋。」但當時喬丹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只想買一台車，所以瓦卡羅知道在Nike總部裡的會談中，他得拿出一些實際的東西來吸引喬丹，比方說玩具跑車。

或許是這個辦法真的奏效，也或許是像喬丹日後回憶說的：「當史崔瑟第一次簡報關於『Air Jordan』系列商品的概念時，我馬上就著迷了。」總之當喬丹走出會議室時，他馬上轉頭對佛克說：「來簽約吧！」

莫爾後來回憶說：「在Nike與喬丹和他家人的第一次會談中，瓦卡羅和史崔瑟就贏得了喬丹和他家人的心。那場會談裡的對話與點子，讓『麥克喬丹』這個名字成為一個行銷的超級符號。」

那天稍晚，當喬丹回到北卡大時，他告訴室友皮特森（Buzz Peterson）說Nike將要用他的名字為籃球鞋命名，皮特森是難以置信地回應說：「麥克，他們甚至沒有用大鳥柏德（Larry Bird）或魔術強森（Magic Johnson）的名字為球鞋命名過，他們才是NBA球星，而你甚至還不是選秀狀元咧。」

被NBA禁止的球鞋

幾個月後的1984年10月15日，新秀喬丹第一次在NBA季前熱身賽穿著那雙紅黑配色的Air Jordan一代登場，但那被稱作「惡魔顏色」的紅黑配色再一次惹了麻煩。NBA官方規定球員要穿著白色球鞋，所以威嚇說如果喬丹要在正式比賽穿著那雙球鞋，會被認定是某種技術犯規而要罰款5,000美元。

就像是玩具跑車的傳說一樣，關於這個故事也有兩種說法，瓦卡羅記得史崔瑟和莫爾打電話給他說「管他們去死！」，史崔瑟決定要喬丹在每場比賽都要穿著那雙球鞋上場，Nike會幫他支付所有罰款，而且還要推出廣告介紹這雙「被NBA禁止的球鞋」。

「當你告訴人們某個東西被禁止了，一般大眾會怎麼做？」瓦卡羅說。「告訴他們不能做某件事時，他們就一定會想去做。」

但也有另一個說法，其實Nike也稍微屈服了，當喬丹正式站上球場時，他腳下的Air Jordan一代的配色做了一些修改，其中加了傳統籃球鞋常見的白色，而NBA官方最終也決定讓步，於是喬丹從1984年11月開始得以穿著Air Jordan一代在球場上飛翔，並且一直穿到1986年4月的季後賽，包括單場獨得63分、讓柏德讚嘆「今晚上帝喬裝成喬丹」的那場季後賽。

不管背後真相如何，可以確定的是Air Jordan一代立刻造成轟動，這股流行風潮最早由都市裡的年輕人帶起，因為他們是對潮流最為敏感的一群，他們巴望父母能買一雙Air Jordan一代。慢慢地，這股熱潮從都市蔓延到郊區，從年輕人延伸到更小的孩子。在紐約，貼在巴士站的75張Air Jordan一代廣告海報被偷走了54張，第一批二手鞋的價格飆漲到100美元，甚至比原來的售價65元還高，然後各式各樣的版本接連推出，有適合5歲到11歲兒童穿的，還有嬰兒尺碼的Air Jordan一代，甚至連滑板選手都因為它的及踝高筒與柔軟氣墊而愛不釋手。

在Air Jordan一代正式銷售的一年間，就賣出了250萬到300萬雙，而其後更出現過數次復刻版，讓它成為「Air Jordan」系列中最多人穿著的一款，不管新舊球迷都深愛著它。莫爾說：「我有點驚訝Air Jordan 1持續至今的影響力，好像每群新世代的孩子都得要試試，就好像自己的新發現一樣。」

「那是運動鞋史上最最成功的一款球鞋。」曾在Nike負責品牌行銷的范戴克（Chris Van Dyke）說。「當時我們想，如果可以在第一年內賺進200萬到800萬元，我們就會覺得自己成功了。」

最後Air Jordan一代讓Nike在第一年賺進了1.05億美元。

■西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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