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頓(Lamar Odom)曾帶領所屬的高中球隊贏得冠軍,他在冠軍賽攻下36分,改寫紀錄,人們說他是紐約有史以來最好的高中球員之一。

歐頓在場上可以打三個位置,人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The Package」,因為他就像裝滿天賦與各種技能的「全能工具包」,在場上無所不能。

但也就像這個綽號,你想要歐頓,就得接受他完整的全部,包括那些不太好的……。

過 去曾在快艇隊擔任教練的泰德(Jim Todd)還記得他看過的第一場歐頓的比賽,那是歐頓穿上羅德島大學球衣的第一場比賽。「他們的控球後衛因為受傷還是怎樣,無法出賽,所以歐頓就在一群 NBA球探面前兼任控球。」泰德說。「他傳出好幾記70呎遠的快攻傳球,完美送出第一時間灌籃的助攻,還有許多一般球員做不出的瘋狂動作。」

對歐頓來說,那其實並不困難。他在6歲就接觸籃球,10歲開始打控球後衛,13歲時的對手就已經是剛唸大學的新鮮人。高二那年,他一口氣長高了7吋,成為一位擁有長人體型卻有著控球靈魂的球員,那時他的對手都是已經在NBA打滾的紐約傳奇球員。

一年之前,歐頓帶領所屬的高中球隊贏得冠軍,他在冠軍賽攻下36分,改寫紀錄,人們說他是紐約有史以來最好的高中球員之一。

歐頓在場上可以打三個位置,人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The Package」,因為他就像裝滿天賦與各種技能的「全能工具包」,在場上無所不能。

但也就像這個綽號,你想要歐頓,就得接受他完整的全部,包括那些不太好的……。

其中一面

「每 個打球的孩子都夢想打進NBA、成為MVP、在總冠軍賽第七戰投進致勝一擊。」歐頓在1999年加盟快艇隊時曾這麼說。「我的夢想是當我離開時,可以說: 『你知道嗎?歐頓可是50名最偉大的NBA球員之一!』,然後入選名人堂。對於來自有著像我這樣成長環境的球員來說,那真的會像是完成一個不可能的任 務。」

他唸過三所中學,之後曾在肯塔基大學與內華達州大拉斯維加斯分校之間猶豫不定,最後他選了後者(先參加暑期班),卻因考試成績受到 媒體質疑之後而離開。一年後,他宣佈參加NBA選秀會卻又反悔,但因為已經雇用了經紀人無法退出。在選秀會前,他又無故缺席了兩支球隊的測試,所以即便他 展現了過人的天賦,但在選秀會上是落到第四順位。

加入NBA第二年,21歲的歐頓就成為快艇隊的隊長,但在那段時間,他也因為吸食大麻連續被聯盟禁賽,後來每支他待過的球隊都知道,當暑假結束,就得要注意歐頓可能失控的體態。

但 這並沒有讓歐頓成為讓人頭痛的球員,相反地,每個和他相處過的人都說,歐頓是他們遇過最好的人。當球迷在場邊大喊「投得好!」,歐頓會轉過頭來說聲謝謝; 他會為素未謀面的孩子支付學費,也會在沒有記者採訪時,獨自到醫院探望病童;當許多孩子在賽後圍著他要簽名時,他也會冒著被球隊罰款的風險一一滿足他們, 「他就是沒辦法對孩子們說不。」湖人隊安全主管拉萊(Robert Lara)記得歐頓是這樣解釋的。

對歐頓來說,球隊就像是一個大家庭,他會帶著隊上的菜鳥去買西裝,就連遇到在同一個場館練習的發展聯盟球員,他也會帶他們去吃晚餐,甚至邀請對方到他家玩。在某年季前訓練營期間,他甚至聘請了夏威夷名廚為球隊烹煮每一餐,因為他覺得一起吃飯可以培養隊友之間的感情。

2011 年,他獲選為年度最佳第六人,但其實當當時湖人隊總教練傑克森(Phil Jackson)在季初要他擔任替補時,將在該季季後成為自由球員的歐頓也曾拒絕,不過當他某天走進休息室看到那些先發球員時,他忽然發覺讓他們快樂、幫 助球隊拿到總冠軍,比其他什麼都更重要。

有人說在那支湖人隊裡有兩個領導者,布萊恩(Kobe Bryant)總是嚴苛地要求隊友,而歐頓則是讓大家在漫長的球季裡可以維持好心情。如果有人注意到,在每場比賽賽前,湖人隊球員會圍成一個圈,而站在中間的不是隊長,不是明星球員Kobe,而是歐頓。

但只有那些真正瞭解歐頓的人才會知道,那只是他的其中一面,就像他自己曾這樣解釋:「那就好像另一個我在說話。那是歐頓,不是拉瑪(Lamar,歐頓的名字)。我是說認真的,拉瑪是一個在休息室裡很好相處的傢伙。」

「他 是一個情緒化的傢伙,但也總是會把情緒藏起來。」前隊友布朗(Shannon Brown)說。「他是那種總是試著保持愉快、積極向上的傢伙,你真的不常看到他低落,只有在有時候當他自己獨處時,才會感受到那份重量,因為他的內心不 再被別的事情盤據,只剩下那些讓他傷心的事……。」

有著心魔的好人

「死亡似乎總是在我身邊。」歐頓說。「我一直在埋葬其他人。」

他 的父親吸食海洛因成癮;母親在他12歲時因癌症過世;一手把他帶大的外婆在他加盟熱火隊前過世;三年後的同一天,他只有六個月大的小兒子傑登 (Jayden)死於嬰兒猝死症;他親近的表弟在2011年夏天橫死街頭;而當他到紐約參加葬禮時,卻又捲入一場死亡車禍意外中;今年6月,歐頓又在一週 之內經歷兩位好友過世,其中一位還是他的事業夥伴與結婚伴郎,兩人的死因都與毒品相關。

「停滯不前和留下那些親密的東西,是有些區別的。」歐頓說。「要忘記很容易。我需要那些東西去記得。」

為 了記得,歐頓在家中臥室放滿了外婆、媽媽與小兒子的照片,每天起床時他就會看見。他選擇7號作為球衣背號,因為那是他外婆的幸運數字。每場比賽之前,他會 用筆在新球鞋上寫下外婆、小兒子或媽媽的名字,他甚至透露曾在09年一場對上世仇塞爾蒂克的比賽時,曾大聲對著天上的媽媽說話,希望她能幫助自己放輕鬆。

他把媽媽的容貌刺在背上,而他的左胸膛,就在心臟上頭,則刺著他小兒子傑登的樣子。他的更衣櫃裡掛著一件寬大的T恤,傑登如天使般的小臉印在上面。

人 們知道歐頓愛吃糖果,他的助理總會照歐頓的要求在房間裡擺滿糖果、甜餐包或是胡桃捲,但這個緣由也是來自過去。歐頓的外婆特別愛吃扭扭糖,也很喜歡烤麵包 和蛋糕,所以那些香氣與包裝紙特別能勾起歐頓的回憶。「那會讓我感到放鬆,就像帶我回到小時候,我只要吃糖、上學和打籃球,人生再簡單不過。」歐頓說。

有時候他會在場上分神,傑克森教練曾說自己花了很多時間要讓歐頓保持專注,那是因為歐頓總不停地在和腦袋中的另一個自己爭辯。「有時候我會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要度過整個球季,去應付各種不同的人、不同的評論。」歐頓說。「我總是在想這些。」

有 隊友在身邊時感覺很棒,但那也只是短暫的三個小時。歐頓曾說自己可能會很早就高掛球鞋,也曾在球場上難以控制情緒,幾乎不能自已。「人們不瞭解,歐頓是一 個有著心魔的好人。他有心魔,每個人都知道,但我覺得如果你想到他的背景與他成長的環境,要看出那心魔來自哪裡一點都不難。」也曾擔任過快艇隊教練的簡崔 (Alvin Gentry)這麼說著,他回憶說幾年前當他被快艇隊解僱時,歐頓還曾打電話向他道歉。

「但他是一個好人,一個非常好的人。」

回不去的包裹

人 們說歐頓像是哈德威(Penny Hardaway)和皮本(Scottie Pippen),或是他的偶像魔術強森(Magic Johnson),但歐頓說自己更像是也待過內華達州大拉斯維加斯分校、有著6呎8吋身高與控衛身手的紐約街頭籃球傳奇羅伊德.丹尼爾斯(Lloyd Daniels)。丹尼爾斯的母親同樣早逝,父親也同樣染上毒癮,他自己曾經三度進出勒戒所,也曾因牽涉毒品交易被捕,還曾身中三槍,命大活了下來。「人 們曾經叫我『小羅伊德』。」歐頓說,他還擁有與丹尼爾斯相同的白色賓士。

「歐頓是個堅強的孩子,我們一直跟他說『你是個好人,好事會降臨在你身上』。儘管有時候事情看起來不是那樣,但我們會對他說『人生的輪迴會幫助你』。」傑克森教練說。

但或許就像2003年歐頓與熱火隊簽下六年合約時所說的:「我們都是周遭環境下的產物,關鍵就是不要跌倒了。」

歐 頓也曾試圖改變,2011年他決定與實境秀出身的老婆卡戴珊(Khloe Kardashian)一同參與實境秀,別人或許認為他迷失了,但歐頓自己卻是為了一個聽來矛盾的理由:「讓自己更專注」,因為他在賽場上的一點低潮都會 被人放大看待,「那有點像是附帶誘因,我得確定我能保持專注,持續待在球場裡。」歐頓曾這麼說著。但那個節目與失敗的婚姻卻讓歐頓捲進一個比NBA更複雜 的花花世界,所以他只能試著回到籃球場,就像是媽媽過世的那晚一樣,帶著籃球來到林肯公園街頭籃球場,整個晚上默默地投著籃。

「籃球,」高中隊友E.巴克利(Erick Barkley)說。「是他的解藥。」

今年夏天,歐頓曾打電話給高中籃球教練查爾斯(Gary Charles),說他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加強體能,然後再度回到籃球場上。「那你為什麼要搬到拉斯維加斯?」查爾斯當時這麼問,最終他們還是約定要在當地一所高中體育館見面。

但歐頓並沒有出現,就像從前一樣,他似乎總是默默消失再出現,彷彿一切無恙。

大 學時他會關掉手機,一個人在旅館裡獨處好幾天,然後再打電話給教練:「包裹(The Package)來了!」,或許那也是他這個綽號的另一層意義,因為人們總是等著他出現。2013年,當歐頓捲入毒品指控與婚姻問題時,他也曾整整消失了 三天,再出現時是他開著那台白色賓士因為酒駕被警察攔下。

他的高中隊友、也打過NBA的克萊斯頓(Speedy Claxton)也記得歐頓曾經在間隔兩年之後忽然打電話給他。「他會突然打電話給你。」克萊斯頓說。「你會好幾年沒有他消息,然後忽然間,你的電話就響了。」

然而這一次,一切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今 年10月14日,35歲的歐頓在內華達州某情色連鎖店的房間內疑因服用某種藥物「助性」導致昏迷,經緊急送醫後一度生命垂危,器官出現衰竭並且必須依靠呼 吸輔助器維生。所幸在經過治療後,歐頓的生命跡象開始回穩,並在此篇截稿前已恢復意識,也能自行呼吸,但身體狀況仍糟,肺、腎等器官都需進一步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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